第八百五十四章 人生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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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奇地，宗禅并没有第一时间拨出自己赖以战敌制胜的霸刀。而是顺脚反踢，将沽月楼的护栏踢成粉碎。就在魔帝这一掌结结实实印上后背之时，他猛地转过身来，两手箕张，再合成一条一线天般的裂隙。十指朝前伸去，结结实实，毫无花假地迎上魔帝这毁天灭地的一掌。
“这是什么功法！”魔帝这一掌，使出了凝血神爪八成的功力。
以他的老谋深算，绝对不会在第一时间将自己魔功深浅的所有底细完全的暴露在这个聪明绝顶的年轻人面前。
因此他早做打算之下，至少要试探宗禅三招之多。方可拟定击杀他的策略。
而宗禅却突然使出一招怪招来，令他眼神一亮，手中的魔功劲气，立即加码。九成魔劲按压下去。与宗禅的十指对撞在一起。
哧！皮肉骨骼互相攻伐，产生的居然是金属撕裂的声音。
这种声音低沉到了极点，有如将一个人置身于黑暗的空间里。而空间外，则是完全隔离的一堵铜墙铁壁，却有无数的撞击声，在铜墙铁壁外传进里面。令人产生有如不停的被人拨指甲的不舒服感觉。
宗禅是这样，魔帝也是这样！
当魔帝发出一声惊叹之时，宗禅终于意识到自己在面对这个不可一世的魔宗邪魅之时，并非没有一抗之力。
“炙炎玄天指！”宗禅的回答轻松干脆，《神魂之法》的仙力暴发之时，魔帝的不死魔神死气，也刚好潮冲而至。
两种气息在高度急速的情况下互相碰撞在一起，中间产生一团拳头大的火光。火光继续扩大开去，再一声轰隆之后。魔帝与宗禅立即分别向两个方向抛了开去。
宗禅落往无尽的悬崖，而魔帝则飞身到了沽月楼已经被破损一个大缺口的楼边上。脚下就是悬空的楼板。从楼内向楼下滔滔江水望去，龙陵河的分支，就像是一条黄色的玉带，往远处不停延伸，一直看不到尽头。
魔帝惊讶的不是宗禅作出的这种等同于自杀性的攻击招式选择。而是他什么时候居然掌握了来自魔尊先师墓，相传只有千年前的智慧登顶的八大魔尊之师鬼谷子才会的炙炎玄天指！
这个发现令他生出无数的错觉来，至少有一万种可能，令宗禅习到如此厉害的指法。
要不是自己拼尽全力，将不死魔神发挥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刚才一招对攻，魔帝说不定还会吃下暗亏。
宗禅并非是被他打下悬崖的，而是自我选择作战的战场。
这是一种挑衅，自始至终，一招过后。宗禅并没有受到半点的损伤。
魔帝心中一阵狂暴魔息不知如何突然产生，盛怒之下，让他意识到现在不一鼓作气铲除这个最妖孽聪明的后起之秀。魔宗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
先前与宗禅对招之时，魔帝心中还有几分犹豫。诛杀了宗禅之后，他应该怎么向高句古国大宗师金正林交待。
而后细一想，反正他要建立的是魔宗帝国。最重要得对所有的正道宗门。金大师作何感想，他顾不了那么多。但始终是有点顾忌。
而现在，所有的顾忌完全被抛之脑后，魔帝唯一的心绪，就是将自行放逐下悬崖的宗禅第一时间给歼灭诛杀掉。后患不除，魔宗永无宁日。
“你很有种。”魔帝在宗禅跃下悬崖之后，第一时间头下脚上，以同样的方式向波涛滚滚的黄色龙陵河面旋风一般掠飞而来。
当宗禅落在河边上一条幽静的林荫小路时，岸边杨柳依依，清风拂面，岸芷丁兰。说不尽的自然美态，令人神清气爽。
偏偏在宗禅的身后，魔帝立身处与宗禅交叉的空间内。却充满着一种排斥天地之气的死气。这种死气，从魔帝的眼神内，古井不波的向外扩散。其首要目标就锁定在了他面前的唯一劲敌宗禅身上。
魔帝居然赞叹起宗禅来，这让宗禅多少会产生一点心荡神移的感觉。
不过宗禅的脸上坚毅的表情丝毫变化都没有，而是头也不回地保持着卓立的姿势，轮到他大耍冷面，淡淡地回应道，“要杀我，就现在。否则你绝不会再有第二个机会。”
魔帝冲天一笑，“今日就是你的末日，不过在诛杀你之前，本帝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宗禅罕有地大方道，“你是想说，我的炙炎玄天指，是从何处学来的吧。”
魔帝此时的神态，犹如一个庄严肃穆的老者，面容上半点杀机都没有，轻轻地道，“你可以不说的。”
宗禅闪电转身，两眼丝毫不相让地将神光送入魔帝的蓝色眼眸之内，一字一句道，“你相信我进入过魔尊先师墓么。”
魔帝浑身一阵，绝不敢相信地大喝一声道，“没可能！”
宗禅莞尔一笑，“之前我也觉得是没有可能的，可是这种没可能却偏偏变成的事实，魔帝，什么叫做幽梦空间，什么叫做魔尊魂魄之念力！”
啊！魔帝蹬蹬蹬连退三步，他现在彻底地明白了为什么宗禅居然说自己进入过鬼谷子的墓葬之内。原来是在梦里面。
这种猜测之下的转折，让魔帝很不适应。
因为他已经至少在七情上，相信了宗禅的话。
无论是从哪个方面去测验对方的言语真实与否，魔帝都挑剔不出半点的虚伪来。
只是这种说法，实在太过神奇。
如果将它排除在理性之外，对方是在故意的蒙自己。可又如何解释他学会了只有鬼谷子才会的炙炎玄天指呢！
魔帝心中混乱到了极点，无数的念头纠缠着，徘徊着，刚才还杀气腾腾。此时已经生出了许多与杀死宗禅完全相反的念头。
他背负双手，淡淡地向宗禅道，“跟我来吧。”
既使宗禅以一招或然能够令魔帝震摄住的“炙炎玄天指。”把对方给震住。宗禅仍旧知道在绝对实力的比拼上。自己非是此魔君的对手。
脚下生出一股不由自主向前踏步的感应，走在魔帝之后，顺着对方的足印。向幽林小筑处走去。
与龙陵河的狂暴不同，此处一条小溪从东面的山坡上灌了下来。溪水清澈见底，并非是黄色的泥水。而旁边飞瀑之下，左手边一道竹林宽约百米，竹林深处，居然有一户人家，就逐水草而居。房屋是建在水面上的，用无数的竹子作支撑，从远处看去，这里仿佛是一处世外桃源，幽静美好，一切都充满了玄之又玄的味道。
宗禅心中感觉奇怪，刚到这个地方是魔帝平时修炼之所么？
以他的脾性，应该不会。因为魔帝所修炼的不死魔神和凝血神爪，都必须在有死气的地方。什么地方死气最重，就在什么地方修炼。
比如陷马坑，曾经沦为地狱的古战场。
记得上一次几年之前见到过一回魔帝于九重地狱的第一重地狱修炼的场景。
哪里布满了魔之火烈鸟的死尸。是个死气颇重的地方。魔帝在那儿打通了不死魔神的最后关卡。终于修炼出让所有神唐国江湖人物闻之丧胆的邪功。
对此，宗禅清楚的很。
然而现在这处的竹林小筑，却与魔帝的狂暴霸气的气质完全不相符。似乎隐隐约约给宗禅一种柔和安静的感觉。它又会是谁的居住之所呢？
魔帝见宗禅呆了一呆，也停下步来，却并没有回头看他，淡淡地道，“你一定非常好奇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其实，这是一个女儿家的住处。”
宗禅骇然道，“你为什么带我来这！”
他已经基本上从竹林小筑的风格上，猜到了这儿的主人。
大约，此处的确是清莲宗少宗主，仙子明媚可的居住雅阁。
魔帝微微一怔，“你的确很聪明，一猜就中，实话告诉你吧！老夫已经一把年纪了，可以说。魔宗所有的成就，迟早都要有后人来打理。”
宗禅怒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事实上只有魔帝知道宗禅的这句话代表是什么意思。
他和魔帝两人，都对明媚可的真实身份了如指掌。
可是明媚可现在已经成了玄门正宗的传人。清莲宗的正统继承者，宗主梵至境之下唯一的衣体承袭者。
如果魔帝想把魔宗交到明媚可的手里，如果不仔细去考虑其中的后果，只是简单地认为这只不过是女承父业而已。那就大错特错。
宗禅头脑如闪电转过无数的念头，他首先想到魔帝如果要与明媚可相认。继而令对方完全遵照自己的意思发展阴龙宗。继承在魔宗霸主的任何势力和产业。首先第一要务，就是要把明媚可由玄门正宗的继承者，变成一个绝情弃爱的魔宗子弟。
这一点，魔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妥协的。
魔宗在他手上发扬光大，名声日盛，的确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宗禅对魔帝之赞，说他是几百年来魔宗第一人，丝毫都没有夸大的成分，这是天下公认的。
而魔帝的狠毒，辣手，机智，狡猾。更在其霸业之上。死在他手里面的江湖高手，不知凡几。再者，魔帝向来不认为自己会死。
活了两甲子，仍旧有如此惊天动地魔功的高手，整个天底下屈指可数，他就算是其中的一个。
宗禅想到了他以不死魔神命名的魔功，不屑地一笑道，“如果你是想以本城主对明媚可的好感，来让我归顺魔宗。田丰林你的算盘就打错了。”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魔帝见自己的心思被宗禅说破，莞尔一笑，并未发怒，淡然地道，“也许吧！老夫正有此意。不过说完再动手，不是一种更好的选择吗。你要是连这点胆量都没有，门口有的是竹子，你随便选择一颗，用霸刀削尖了，贯穿前胸后背自杀得了。”
宗禅哈哈一笑，“这种死法倒是很特别，不是普通人的死法。我喜欢。”
说完，大踏步继续朝里面走去。
绕过一道水榭，前边就是架在河池上的一座小浮桥，全部都是用竹子搭建。
大约是三四月天的关系，小浮桥上有拳头大小的荷叶露出水面，将清可见底的水面印成一片湖光碧绿。美得就像是女人的裙摆。
从山上流下来的清泉活水，汇聚到小湖上来，再从湖面高于龙陵河的缺口处，源源不绝地涌下河去。碧绿的湖水，立马被龙陵河上游滚滚而下的黄泥水淹没。
宗禅虽然已经明了魔帝可能的用心，却仍旧没有完全猜透。
在一排抢绿色的水藻芦苇荡后边，居然还有一条小船。小船只能允两人乘坐。两支桨，两个团子。魔帝就坐在其中的一个团子上，一指小船对座处的团子道，“上来。”
宗禅本想抗拒地说我可以不上去吗，不过话到临头，还是乖乖地一跃而起。准确落点在团子上。双足一放，坐了下去。
团子软绵绵的，是用求冬天的芦苇做蕊。外包一层粗麻布。再以女儿家特有的细腻的针线织成。很是舒服。
魔帝好像对这条小船，还有竹林小筑特别有感情，望着眼前的这一切，他好像是一个发小离家的浪子，终于回到家了一样。宗禅感应到对方好像至少现在没有杀气。否则也不会欣然跳上小船来，与魔帝两个大男人同船而游。
魔帝以魔息，催动着小船向湖心划去。
恰在此时，远处连云山上涌起浓雾。在水汽充沛的山脉里，不停地徘徊着，细雨也像丝竹一样不停地落了下来。
宗禅心中暗凉，这样的气氛，将美好化为悲凉。好像魔帝心中有一团看不见的冷火要向他倾述。也不知道对方究竟要说些什么。
湖中心到了，宗禅暗想魔帝不会是想船到湖心，再“谋财害命。”吧。倚念一起，又收了回去。双眼平静地望着眼神里没有半点杀气的魔帝。
宗禅在此研究了许久，但并无所获，既然如此他便离去，人生要懂得取舍，他的目标是更高的武道，至此宗禅潜心修道，最终成就一代圣君。
出奇地，宗禅并没有第一时间拨出自己赖以战敌制胜的霸刀。而是顺脚反踢，将沽月楼的护栏踢成粉碎。就在魔帝这一掌结结实实印上后背之时，他猛地转过身来，两手箕张，再合成一条一线天般的裂隙。十指朝前伸去，结结实实，毫无花假地迎上魔帝这毁天灭地的一掌。
“这是什么功法！”魔帝这一掌，使出了凝血神爪八成的功力。
以他的老谋深算，绝对不会在第一时间将自己魔功深浅的所有底细完全的暴露在这个聪明绝顶的年轻人面前。
因此他早做打算之下，至少要试探宗禅三招之多。方可拟定击杀他的策略。
而宗禅却突然使出一招怪招来，令他眼神一亮，手中的魔功劲气，立即加码。九成魔劲按压下去。与宗禅的十指对撞在一起。
哧！皮肉骨骼互相攻伐，产生的居然是金属撕裂的声音。
这种声音低沉到了极点，有如将一个人置身于黑暗的空间里。而空间外，则是完全隔离的一堵铜墙铁壁，却有无数的撞击声，在铜墙铁壁外传进里面。令人产生有如不停的被人拨指甲的不舒服感觉。
宗禅是这样，魔帝也是这样！
当魔帝发出一声惊叹之时，宗禅终于意识到自己在面对这个不可一世的魔宗邪魅之时，并非没有一抗之力。
“炙炎玄天指！”宗禅的回答轻松干脆，《神魂之法》的仙力暴发之时，魔帝的不死魔神死气，也刚好潮冲而至。
两种气息在高度急速的情况下互相碰撞在一起，中间产生一团拳头大的火光。火光继续扩大开去，再一声轰隆之后。魔帝与宗禅立即分别向两个方向抛了开去。
宗禅落往无尽的悬崖，而魔帝则飞身到了沽月楼已经被破损一个大缺口的楼边上。脚下就是悬空的楼板。从楼内向楼下滔滔江水望去，龙陵河的分支，就像是一条黄色的玉带，往远处不停延伸，一直看不到尽头。
魔帝惊讶的不是宗禅作出的这种等同于自杀性的攻击招式选择。而是他什么时候居然掌握了来自魔尊先师墓，相传只有千年前的智慧登顶的八大魔尊之师鬼谷子才会的炙炎玄天指！
这个发现令他生出无数的错觉来，至少有一万种可能，令宗禅习到如此厉害的指法。
要不是自己拼尽全力，将不死魔神发挥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刚才一招对攻，魔帝说不定还会吃下暗亏。
宗禅并非是被他打下悬崖的，而是自我选择作战的战场。
这是一种挑衅，自始至终，一招过后。宗禅并没有受到半点的损伤。
魔帝心中一阵狂暴魔息不知如何突然产生，盛怒之下，让他意识到现在不一鼓作气铲除这个最妖孽聪明的后起之秀。魔宗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
先前与宗禅对招之时，魔帝心中还有几分犹豫。诛杀了宗禅之后，他应该怎么向高句古国大宗师金正林交待。
而后细一想，反正他要建立的是魔宗帝国。最重要得对所有的正道宗门。金大师作何感想，他顾不了那么多。但始终是有点顾忌。
而现在，所有的顾忌完全被抛之脑后，魔帝唯一的心绪，就是将自行放逐下悬崖的宗禅第一时间给歼灭诛杀掉。后患不除，魔宗永无宁日。
“你很有种。”魔帝在宗禅跃下悬崖之后，第一时间头下脚上，以同样的方式向波涛滚滚的黄色龙陵河面旋风一般掠飞而来。
当宗禅落在河边上一条幽静的林荫小路时，岸边杨柳依依，清风拂面，岸芷丁兰。说不尽的自然美态，令人神清气爽。
偏偏在宗禅的身后，魔帝立身处与宗禅交叉的空间内。却充满着一种排斥天地之气的死气。这种死气，从魔帝的眼神内，古井不波的向外扩散。其首要目标就锁定在了他面前的唯一劲敌宗禅身上。
魔帝居然赞叹起宗禅来，这让宗禅多少会产生一点心荡神移的感觉。
不过宗禅的脸上坚毅的表情丝毫变化都没有，而是头也不回地保持着卓立的姿势，轮到他大耍冷面，淡淡地回应道，“要杀我，就现在。否则你绝不会再有第二个机会。”
魔帝冲天一笑，“今日就是你的末日，不过在诛杀你之前，本帝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宗禅罕有地大方道，“你是想说，我的炙炎玄天指，是从何处学来的吧。”
魔帝此时的神态，犹如一个庄严肃穆的老者，面容上半点杀机都没有，轻轻地道，“你可以不说的。”
宗禅闪电转身，两眼丝毫不相让地将神光送入魔帝的蓝色眼眸之内，一字一句道，“你相信我进入过魔尊先师墓么。”
魔帝浑身一阵，绝不敢相信地大喝一声道，“没可能！”
宗禅莞尔一笑，“之前我也觉得是没有可能的，可是这种没可能却偏偏变成的事实，魔帝，什么叫做幽梦空间，什么叫做魔尊魂魄之念力！”
啊！魔帝蹬蹬蹬连退三步，他现在彻底地明白了为什么宗禅居然说自己进入过鬼谷子的墓葬之内。原来是在梦里面。
这种猜测之下的转折，让魔帝很不适应。
因为他已经至少在七情上，相信了宗禅的话。
无论是从哪个方面去测验对方的言语真实与否，魔帝都挑剔不出半点的虚伪来。
只是这种说法，实在太过神奇。
如果将它排除在理性之外，对方是在故意的蒙自己。可又如何解释他学会了只有鬼谷子才会的炙炎玄天指呢！
魔帝心中混乱到了极点，无数的念头纠缠着，徘徊着，刚才还杀气腾腾。此时已经生出了许多与杀死宗禅完全相反的念头。
他背负双手，淡淡地向宗禅道，“跟我来吧。”
既使宗禅以一招或然能够令魔帝震摄住的“炙炎玄天指。”把对方给震住。宗禅仍旧知道在绝对实力的比拼上。自己非是此魔君的对手。
脚下生出一股不由自主向前踏步的感应，走在魔帝之后，顺着对方的足印。向幽林小筑处走去。
与龙陵河的狂暴不同，此处一条小溪从东面的山坡上灌了下来。溪水清澈见底，并非是黄色的泥水。而旁边飞瀑之下，左手边一道竹林宽约百米，竹林深处，居然有一户人家，就逐水草而居。房屋是建在水面上的，用无数的竹子作支撑，从远处看去，这里仿佛是一处世外桃源，幽静美好，一切都充满了玄之又玄的味道。
宗禅心中感觉奇怪，刚到这个地方是魔帝平时修炼之所么？
以他的脾性，应该不会。因为魔帝所修炼的不死魔神和凝血神爪，都必须在有死气的地方。什么地方死气最重，就在什么地方修炼。
比如陷马坑，曾经沦为地狱的古战场。
记得上一次几年之前见到过一回魔帝于九重地狱的第一重地狱修炼的场景。
哪里布满了魔之火烈鸟的死尸。是个死气颇重的地方。魔帝在那儿打通了不死魔神的最后关卡。终于修炼出让所有神唐国江湖人物闻之丧胆的邪功。
对此，宗禅清楚的很。
然而现在这处的竹林小筑，却与魔帝的狂暴霸气的气质完全不相符。似乎隐隐约约给宗禅一种柔和安静的感觉。它又会是谁的居住之所呢？
魔帝见宗禅呆了一呆，也停下步来，却并没有回头看他，淡淡地道，“你一定非常好奇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其实，这是一个女儿家的住处。”
宗禅骇然道，“你为什么带我来这！”
他已经基本上从竹林小筑的风格上，猜到了这儿的主人。
大约，此处的确是清莲宗少宗主，仙子明媚可的居住雅阁。
魔帝微微一怔，“你的确很聪明，一猜就中，实话告诉你吧！老夫已经一把年纪了，可以说。魔宗所有的成就，迟早都要有后人来打理。”
宗禅怒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事实上只有魔帝知道宗禅的这句话代表是什么意思。
他和魔帝两人，都对明媚可的真实身份了如指掌。
可是明媚可现在已经成了玄门正宗的传人。清莲宗的正统继承者，宗主梵至境之下唯一的衣体承袭者。
如果魔帝想把魔宗交到明媚可的手里，如果不仔细去考虑其中的后果，只是简单地认为这只不过是女承父业而已。那就大错特错。
宗禅头脑如闪电转过无数的念头，他首先想到魔帝如果要与明媚可相认。继而令对方完全遵照自己的意思发展阴龙宗。继承在魔宗霸主的任何势力和产业。首先第一要务，就是要把明媚可由玄门正宗的继承者，变成一个绝情弃爱的魔宗子弟。
这一点，魔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妥协的。
魔宗在他手上发扬光大，名声日盛，的确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宗禅对魔帝之赞，说他是几百年来魔宗第一人，丝毫都没有夸大的成分，这是天下公认的。
而魔帝的狠毒，辣手，机智，狡猾。更在其霸业之上。死在他手里面的江湖高手，不知凡几。再者，魔帝向来不认为自己会死。
活了两甲子，仍旧有如此惊天动地魔功的高手，整个天底下屈指可数，他就算是其中的一个。
宗禅想到了他以不死魔神命名的魔功，不屑地一笑道，“如果你是想以本城主对明媚可的好感，来让我归顺魔宗。田丰林你的算盘就打错了。”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魔帝见自己的心思被宗禅说破，莞尔一笑，并未发怒，淡然地道，“也许吧！老夫正有此意。不过说完再动手，不是一种更好的选择吗。你要是连这点胆量都没有，门口有的是竹子，你随便选择一颗，用霸刀削尖了，贯穿前胸后背自杀得了。”
宗禅哈哈一笑，“这种死法倒是很特别，不是普通人的死法。我喜欢。”
说完，大踏步继续朝里面走去。
绕过一道水榭，前边就是架在河池上的一座小浮桥，全部都是用竹子搭建。
大约是三四月天的关系，小浮桥上有拳头大小的荷叶露出水面，将清可见底的水面印成一片湖光碧绿。美得就像是女人的裙摆。
从山上流下来的清泉活水，汇聚到小湖上来，再从湖面高于龙陵河的缺口处，源源不绝地涌下河去。碧绿的湖水，立马被龙陵河上游滚滚而下的黄泥水淹没。
宗禅虽然已经明了魔帝可能的用心，却仍旧没有完全猜透。
在一排抢绿色的水藻芦苇荡后边，居然还有一条小船。小船只能允两人乘坐。两支桨，两个团子。魔帝就坐在其中的一个团子上，一指小船对座处的团子道，“上来。”
宗禅本想抗拒地说我可以不上去吗，不过话到临头，还是乖乖地一跃而起。准确落点在团子上。双足一放，坐了下去。
团子软绵绵的，是用求冬天的芦苇做蕊。外包一层粗麻布。再以女儿家特有的细腻的针线织成。很是舒服。
魔帝好像对这条小船，还有竹林小筑特别有感情，望着眼前的这一切，他好像是一个发小离家的浪子，终于回到家了一样。宗禅感应到对方好像至少现在没有杀气。否则也不会欣然跳上小船来，与魔帝两个大男人同船而游。
魔帝以魔息，催动着小船向湖心划去。
恰在此时，远处连云山上涌起浓雾。在水汽充沛的山脉里，不停地徘徊着，细雨也像丝竹一样不停地落了下来。
宗禅心中暗凉，这样的气氛，将美好化为悲凉。好像魔帝心中有一团看不见的冷火要向他倾述。也不知道对方究竟要说些什么。
湖中心到了，宗禅暗想魔帝不会是想船到湖心，再“谋财害命。”吧。倚念一起，又收了回去。双眼平静地望着眼神里没有半点杀气的魔帝。
宗禅在此研究了许久，但并无所获，既然如此他便离去，人生要懂得取舍，他的目标是更高的武道，至此宗禅潜心修道，最终成就一代圣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