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故事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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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妍继续道：“其实，老爷知道大管家做事，心里跟明镜似。家里太太知道，各处铺子管事、田庄庄头、就连依靠着东家过活度日下人、附近百姓也都知道大管家没干好事。可东家老爷还是一如既往地信任大管家、重用大管家。”
这个故事，怎如此相似？
江舜诚一脸深思，片刻问道：“老爷既知大管家中饱私囊，意欲掏空他家，为什么还要纵之、任之？”
素妍仿佛讲故事，心境平静，见江舜诚用心聆听，用意达到，放下心来，继续道：“有一天，老爷不行了，他将自己心爱儿子叫到病榻前。告诉他：我留着大管家，其实是要送你一份厚礼。”
一句话，如同惊雷入耳，只震得江舜诚浑身一颤。
这样家之蛀虫，居然是东家老爷留给东家少爷厚礼，这是什么厚礼？
“原来，这老爷是要将贪赃枉法大管家留给自己儿子处置。一来，少爷掌家后，处置大管家，可建立威信，赢人心；二，他可拿回大管家贪去财富，振兴家业。这老爷真真是个聪明人，如此纵容，等同为儿子守住了家业。爹爹，你能猜到大管家及他儿女下场么？”
大管家侵吞东家财物，这等背主之举，恐怕只会落到身败名裂、死无葬地地步，连同他家人、儿女，只怕也因他受累。
江舜诚对照自己，这些年，他做一切，皇帝都是知晓，应该说是很清楚。他一直以为皇帝器重自己、信任自己，不想皇帝用意是如此？纵容他、宠溺他，一切都只是表相。
而他，是素妍故事里大管家。
皇帝是要把他留给未来皇帝处置，是将他作为厚礼留下去。
“大管家倒后，家中下人流传一句话‘管家倒，东家饱’。可见，为守住家业，聪明老爷会用非常之法。”素妍垂眸，看着棋盘，唇角一扬，故作无意地道：“爹爹，我赢了！”
棋盘上，素妍以绝对优势胜了江舜诚。
这是素妍第一次下棋胜了父亲，她看似无意，面带笑颜，江舜诚心底如电光火石一般地明亮起来，而同时，又似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他自以为深受圣宠表相下，居然会有这样隐情。
他心里反反复复地琢磨着这个故事，突然被能预料结局吓得后背发凉，冷汗淋漓。炎热夏天，连他自己都辩不清是被吓还是被热出汗。
这个故事怎如此巧妙，就似为他而写。
过了良久，江舜诚呢喃问道道：“妍儿，大管家如何才能保住一家老小平安？”
素妍嫣然一笑，眼睛明如星子，她看得出来父亲听懂她故事，所以眼里才会惊恐与不安。“爹爹贵为当朝首辅丞相，明了老爷真实用意，定有良策，女儿岂能班门弄斧。”
这是素妍第一次看到江舜诚魂不守舍模样，今儿江舜诚不懂皇帝失望，被女儿这么一点，顿时醒悟。这些年他仗着皇帝宠信，为所欲为，大收贿赂，利用手中权势为自己党羽谋福。以为这一切皇帝都是不知道，皇帝知道，跟明镜似。
皇帝知道江舜诚干了什么，朝臣也知道江舜诚干了什么，就连百姓也都知道……
明明知道，还要纵容，为就是有朝一日将自己当成厚礼送给下一位皇帝。
江舜诚想到这里，坐立难安。
“爹爹，时候不早，女儿回阁了。”素妍起身，欠了欠身，出得书房，携了白芳翩然而去。临出书房院门时，她突地回头，烛光剪影，映出江舜诚来回踱步身影。
是被她话吓住了么？
但愿，他能明白她，能避免江家终凄惨结局。
钱财本是身外之物，如果有朝一日成为灭门由来，不如早些舍去。
江舜诚深思良久，越想到结局，心里便越是心慌。“来人，请大爷过来。”
不多会儿，江书鸿就到了书房。
紫芍倒了凉茶，江舜诚道：“到外面候着。”
江舜诚脸色苍白，眼神慌乱失措，是坐立难安，好知晓尚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鸿儿，为父这些年做事你都知道。”
江书鸿默认。
长子知道，同党知道，对手知道、其他朝臣全都知道……
因为深得圣宠，就抛忘却了危险，要真如素妍所言，江家危矣。
江舜诚仰头长叹：“我做事，我们府里事，皇上也是清楚。想想将来，为父还真是后怕啊。鸿儿，我们一家不能坐以待毙，亦不能留下千古骂名……”
素妍虽未明言，但这个故事却给江舜诚提了一个醒。他权势通天，就连众位皇子看到他谁不给上三分薄面，原来这样宠之、任之、纵之，其实是拿他当成为皇家敛财、守财工具。
他以为荣华，不过是皇帝所赐。当今皇帝可以给，下一位帝君自然可以夺。
他他们之间，只是一枚可以利用棋子。
他荣极一时还不知收敛，以为自己是皇帝宠信臣子，无人可以奈何得他。越想越是后怕，越思越难安心，素妍故事给她一个警醒，也让他顿时明白今儿皇帝为何如此古怪表情。
江书鸿道：“爹，好好，你怎地突然说这种话？”
“书鸿啊，我们事皇上都是一清二楚呀。你……明白吗？”
也就是江舜诚收受贿赂，利用权势为自己谋福，打压对手，诸多种种，皇上都清楚。
无论江舜诚做得多过，他还是能很好把握一个度。
“既然皇上知道，为何还任由父亲做了这么多年丞相，让你位于百官之首，我……实不明白。”
江舜诚将素妍说话如实道出。
江书鸿听罢，笑道：“爹是杞人忧天，小妹不过是讲了从哪听来事，你就当真了。”
江舜诚听罢这个故事是意外，是震惊，是惊骇般后怕，然，江书鸿居然会认为是杞人忧天。
不，不是杞人忧天！
江舜诚两朝为臣，他看过先帝驭臣之道，没有人可以功高盖主，亦没有人可以蒙蔽皇上，他自以为做得隐秘，原来皇帝一直都是坐高位上看戏人，而他便是那个可怜、唱戏之人。真正主宰一切是皇帝，现、将来皇帝。
“愚蠢！”江舜诚愤愤地骂了一句，神色俱严，“你以为真是一个故事。妍儿这孩子，若不是女儿身，定是我江家优秀儿郎，她是看出了端倪，从她问为父‘什么是奸臣’开始，她就有了忧虑。”
人无远忧，必有近患。
素妍这是有意提点他！
也为他解开今儿皇上知晓他捐银，却面露失望与疑惑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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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妍继续道：“其实，老爷知道大管家做事，心里跟明镜似。家里太太知道，各处铺子管事、田庄庄头、就连依靠着东家过活度日下人、附近百姓也都知道大管家没干好事。可东家老爷还是一如既往地信任大管家、重用大管家。”
这个故事，怎如此相似？
江舜诚一脸深思，片刻问道：“老爷既知大管家中饱私囊，意欲掏空他家，为什么还要纵之、任之？”
素妍仿佛讲故事，心境平静，见江舜诚用心聆听，用意达到，放下心来，继续道：“有一天，老爷不行了，他将自己心爱儿子叫到病榻前。告诉他：我留着大管家，其实是要送你一份厚礼。”
一句话，如同惊雷入耳，只震得江舜诚浑身一颤。
这样家之蛀虫，居然是东家老爷留给东家少爷厚礼，这是什么厚礼？
“原来，这老爷是要将贪赃枉法大管家留给自己儿子处置。一来，少爷掌家后，处置大管家，可建立威信，赢人心；二，他可拿回大管家贪去财富，振兴家业。这老爷真真是个聪明人，如此纵容，等同为儿子守住了家业。爹爹，你能猜到大管家及他儿女下场么？”
大管家侵吞东家财物，这等背主之举，恐怕只会落到身败名裂、死无葬地地步，连同他家人、儿女，只怕也因他受累。
江舜诚对照自己，这些年，他做一切，皇帝都是知晓，应该说是很清楚。他一直以为皇帝器重自己、信任自己，不想皇帝用意是如此？纵容他、宠溺他，一切都只是表相。
而他，是素妍故事里大管家。
皇帝是要把他留给未来皇帝处置，是将他作为厚礼留下去。
“大管家倒后，家中下人流传一句话‘管家倒，东家饱’。可见，为守住家业，聪明老爷会用非常之法。”素妍垂眸，看着棋盘，唇角一扬，故作无意地道：“爹爹，我赢了！”
棋盘上，素妍以绝对优势胜了江舜诚。
这是素妍第一次下棋胜了父亲，她看似无意，面带笑颜，江舜诚心底如电光火石一般地明亮起来，而同时，又似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他自以为深受圣宠表相下，居然会有这样隐情。
他心里反反复复地琢磨着这个故事，突然被能预料结局吓得后背发凉，冷汗淋漓。炎热夏天，连他自己都辩不清是被吓还是被热出汗。
这个故事怎如此巧妙，就似为他而写。
过了良久，江舜诚呢喃问道道：“妍儿，大管家如何才能保住一家老小平安？”
素妍嫣然一笑，眼睛明如星子，她看得出来父亲听懂她故事，所以眼里才会惊恐与不安。“爹爹贵为当朝首辅丞相，明了老爷真实用意，定有良策，女儿岂能班门弄斧。”
这是素妍第一次看到江舜诚魂不守舍模样，今儿江舜诚不懂皇帝失望，被女儿这么一点，顿时醒悟。这些年他仗着皇帝宠信，为所欲为，大收贿赂，利用手中权势为自己党羽谋福。以为这一切皇帝都是不知道，皇帝知道，跟明镜似。
皇帝知道江舜诚干了什么，朝臣也知道江舜诚干了什么，就连百姓也都知道……
明明知道，还要纵容，为就是有朝一日将自己当成厚礼送给下一位皇帝。
江舜诚想到这里，坐立难安。
“爹爹，时候不早，女儿回阁了。”素妍起身，欠了欠身，出得书房，携了白芳翩然而去。临出书房院门时，她突地回头，烛光剪影，映出江舜诚来回踱步身影。
是被她话吓住了么？
但愿，他能明白她，能避免江家终凄惨结局。
钱财本是身外之物，如果有朝一日成为灭门由来，不如早些舍去。
江舜诚深思良久，越想到结局，心里便越是心慌。“来人，请大爷过来。”
不多会儿，江书鸿就到了书房。
紫芍倒了凉茶，江舜诚道：“到外面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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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荣极一时还不知收敛，以为自己是皇帝宠信臣子，无人可以奈何得他。越想越是后怕，越思越难安心，素妍故事给她一个警醒，也让他顿时明白今儿皇帝为何如此古怪表情。
江书鸿道：“爹，好好，你怎地突然说这种话？”
“书鸿啊，我们事皇上都是一清二楚呀。你……明白吗？”
也就是江舜诚收受贿赂，利用权势为自己谋福，打压对手，诸多种种，皇上都清楚。
无论江舜诚做得多过，他还是能很好把握一个度。
“既然皇上知道，为何还任由父亲做了这么多年丞相，让你位于百官之首，我……实不明白。”
江舜诚将素妍说话如实道出。
江书鸿听罢，笑道：“爹是杞人忧天，小妹不过是讲了从哪听来事，你就当真了。”
江舜诚听罢这个故事是意外，是震惊，是惊骇般后怕，然，江书鸿居然会认为是杞人忧天。
不，不是杞人忧天！
江舜诚两朝为臣，他看过先帝驭臣之道，没有人可以功高盖主，亦没有人可以蒙蔽皇上，他自以为做得隐秘，原来皇帝一直都是坐高位上看戏人，而他便是那个可怜、唱戏之人。真正主宰一切是皇帝，现、将来皇帝。
“愚蠢！”江舜诚愤愤地骂了一句，神色俱严，“你以为真是一个故事。妍儿这孩子，若不是女儿身，定是我江家优秀儿郎，她是看出了端倪，从她问为父‘什么是奸臣’开始，她就有了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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