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节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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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家寿宴，高朋满座。
内院正厅旁边偌大花厅，早已坐满了人。
有当家夫人迎出来，大夫人挡前头寒暄，顾瑾之只跟母后身后，安静不语。
进了花厅之后，谭家六七位夫人、奶奶过来打过招呼。
足见，谭家人口众多。
顾瑾之倒想起了前世朱家。
朱家也是人丁兴旺。
顾瑾之跟着母亲和大伯母，去给谭家老夫人行礼。
谭家老夫人有些胖，圆圆一张脸，眼睛笑得能眯成一条缝，就显得很和蔼可亲。
她瞧着并非精明能干，而是个很开朗乐观老太太。笑挂脸上，自然又慈祥，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顾瑾之和母亲过去行礼时候，谭老夫人目光顾瑾之脸上转了转，别有深意。异色一闪而过，就笑眯眯问她：“这位就是顾七小姐吗？”
她不提顾瑾之神医事。
望族名门瞧来，医者到底低贱了些。
“是，老祖宗寿比南山。”顾瑾之道。
谭老夫人便呵呵笑，招手让顾瑾之坐到她身边去，仔细打量了一番，赞不绝口，夸顾瑾之漂亮。
今日来客众多，谭老夫人也不好厚此薄彼，赞了几句顾瑾之，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就让谭家大夫人陪着她们，出去坐席听戏了。
“方才真奇怪……”坐定之后，大夫人悄声对宋盼儿道，“谭家几位夫人和奶奶，垂花门口遇着瑾姐儿，神色就怪怪，说不清楚。就连刚刚老夫人。眼睛也眨了眨，好似挺意外。”
宋盼儿也留意到了。
她还以为是自己多心。
听大夫人这么一说，她心里不由起疑。
“是啊。”宋盼儿道，“我也看到了，特别是他们家二奶奶，跟见了鬼似，要不是三奶奶旁边掐一下，她只怕要失态了……怎么回事？瑾姐儿和她们家没什么来往……”
说着，妯娌俩目光就落顾瑾之身上。
戏台上正唱一曲悲欢离合曲儿。顾瑾之有点听不明白，就聚精会神，想听听到底唱什么词儿。
她没有留意到宋盼儿和大夫人眼神。
进门时候，谭家众位夫人和奶奶、以及谭家老夫人异色，顾瑾之也看到了。
只是。她素来不爱多想，心里微微思量了下。因为对谭家不太了解，她们异样目光，顾瑾之一时间也猜测不出来。
她就没有放心上。
宋盼儿和大夫人打量了她数次，将她没反应，简单又纯善女孩子，只知道听戏。就转移了目光。
“别是咱们多心了？”大夫人笑着对宋盼儿道。
她是安慰宋盼儿。
谭家人确有些异样，这是肯定。可大夫人和谭家没什么来往，不清楚内情，又不知从何去打听。她心里有了疑惑。也不好总提及，扫了宋盼儿看戏兴，唯有暗暗多留个心眼。
大夫人对谭家不算熟悉，宋盼儿是头次登门。比大夫人还要迷糊。
听到大夫人如此说，宋盼儿也支吾说了句：“也许是……”心里却总不太踏实。
而后。谭家三夫人、四夫人和四奶奶、十一小姐都过来打了招呼，她们神色平和，没什么异样。
宋盼儿和大夫人就交换了一个眼神。
台上一曲未终，酒宴已经摆下。
宋盼儿和大夫人随着众人起身，去了前头花厅坐席，顾瑾之跟身边。
和宋盼儿同桌夫人们，私下里都有些来往，彼此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欢，宋盼儿心头疑云也散开了些。
顾瑾之也挪到了女孩子们那桌。
酒宴吃了大约一个时辰。
吃完之后，众人也没有告辞。
有人依旧去听戏；有人则跟着谭家夫人奶奶们，去谭家后花园逛逛，听闻谭家后花园，菊花和桂花全部盛绽。
谭家西南角，还有个偌大荷塘。
这个时节，莲蓬早已成熟，荷叶尚未凋零，正是好玩时候。
谭家二夫人早已安排了游船，可以游湖采莲。
满厅客人，顿时被分成了三拨。
顾瑾之对游园没兴趣，而宋盼儿和大夫人各有心思，也不愿意到处走，只想赶紧到了时辰离开。
她们复又去听戏了。
听戏人，其实多。
还有很多年轻女孩子内，都陪着长辈听戏。
宋盼儿便想起大嫂车上跟她说话，忍不住抿唇笑。
她和大夫人一直说悄悄话，两人对余下没去逛逛宾客们指指点点。
顾瑾之顺着她们俩目光，看到了很多夫人身边，都带着妙龄少女，胡婕就是其中之一。
顾瑾之隐约明白了什么。
记得前几日母亲去向大伯母打听谭家事，就听闻谭家大房八少爷从西北营地回来，已经五军营谋了个差事。
那位八少爷，便是宫里谭贵妃胞弟。他今年二十岁整，正是说亲年纪。
大伯母说今日有人唱戏，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能和谭家结亲，应该是挤破了头？
这果然跟顾家没什么关系。顾家适龄女孩子，都订了亲。
顾瑾之安静坐着，丫鬟们端了茶来，她喝着茶，目光随意就瞟到了不远处胡婕身上。
倘若真如顾瑾之所猜测那般，胡婕今日来干嘛？
胡婕并非侯门出身，她父亲只是刑部小小五品郎中，她们家和永熹侯胡家早已是出了三服。
这场竞争里，胡婕没什么希望？
她长得不错，可谭家这等门第，选媳妇岂会把容貌放首位？况且和她一样漂亮、出身功勋贵胄小姐也很多……
顾瑾之突然不太明白永熹侯太夫人和夫人带胡婕来用意。
她心里转了转，这个念头挥之不去。
“娘，您看胡婕。”顾瑾之想了想。还是决定向母亲证实一下，“永熹侯府太夫人很疼她？”
宋盼儿顺着顾瑾之手指望过去。
胡婕正胡太夫人身边，胡太夫人低声和她说着什么。
宋盼儿噗嗤低笑。
她摇了摇头，轻轻拍了下顾瑾之手，道：“不与咱们相干，听你戏……”
但是那声低笑，已经证实了。
顾瑾之跟胡婕，原本也没什么交情，这件事跟她无关。
她果然又听戏。没有再多言。
一曲唱完，后面是场热闹打戏。
不少夫人小姐们不爱看这种热闹戏，又有谭家夫人们来请，到花园子里走走，就有人离席了。
始终不离席。都是身边带着妙龄少女人家。
她们似乎等待着什么。
宋盼儿和大夫人不知情，看着逐渐散去人群，留下来看戏，显然是心里明了，自有打算。
所以大夫人不准备糊里糊涂凑趣，就对宋盼儿道：“听说还有荷塘。咱们也坐船去……”
顾瑾之身上又月事，她不想动。
“娘。您和大伯母去，我喜欢听这出，听完了再走……”顾瑾之道。
宋盼儿笑着拉她：“又托懒！难不成要我服侍你大伯母？如今可只有你一个女儿可用……”
顾瑾之挨不过，只得随了母亲和大伯母起身离席。
看到顾瑾之也走了。不远处胡婕坐不住。
她心里也痒痒，很想去后头荷塘里划船。
这些戏文她没兴趣，也听不懂，所以很枯燥。
她悄声对永熹侯太夫人道：“老祖宗。大家都走了，咱们……”
话未说完。胡太夫人冷冷瞥了她一眼。
胡婕很怕这位太夫人，心里抽搐了下，不敢作声了。
“这满座，不都是人？”胡太夫人声音冷冷，“哪里来‘大家都走了’？”
胡婕脸上一阵火辣。
——*——*——
看到宋盼儿和大夫人、顾瑾之起身，正好谭家六奶奶送客回来，忙迎了她们，带她们往池塘那边去。
一路上，她又非常小心打量了顾瑾之几眼。
宋盼儿轻咳。
谭六奶奶知道人家有了注意，就不敢再看了。
顾瑾之眼底闪过几缕不解。
绕过几处回廊，便到了花园子门口。
远远能听到笑声。
一个穿着桃红色蝴蝶穿花褙子小姑娘从里头跑了出来，一头撞到了顾瑾之怀里。
这小姑娘大约五六岁，粉雕玉琢，甚是可爱。
顾瑾之被她撞得一个踉跄。
宋盼儿忙扶住了女儿。
谭家六奶奶也忙扶住了这位小姑娘，低声道：“钰姐儿，跑这样急做什么？”然后抱着这小姑娘，对宋盼儿和顾瑾之抱歉道，“这是大爷家四小姐，真是对不住，撞了七小姐……”
这就到了谭家曾孙辈。
顾瑾之站稳了身子，说了句没事。
宋盼儿也微笑道：“没事没事，小孩子都顽皮……”
那小姑娘被六奶奶抱怀里，不敢看人，低声叫了句六婶：“八叔到了门口，我要去找八叔。”
“先给顾家姑姑说对对不起……”六奶奶哄着她，“钰姐儿乖……”
小姑娘这才抬眸，怯生生望着顾瑾之，说对不起。
一个字刚刚出口，那小姑娘终于看清了顾瑾之面容。
她倏然挣扎着扑向顾瑾之，大哭道：“姨娘，姨娘！”
六奶奶手里不防备，就被她挣扎着下了地。
小姑娘一头砸到了顾瑾之身上，紧紧抱住了她腰，头埋她腰间，大哭道：“姨娘，钰姐儿乖，姨娘不要走！”
一瞬间，包括顾瑾之内众人，都变了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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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见，谭家人口众多。
顾瑾之倒想起了前世朱家。
朱家也是人丁兴旺。
顾瑾之跟着母亲和大伯母，去给谭家老夫人行礼。
谭家老夫人有些胖，圆圆一张脸，眼睛笑得能眯成一条缝，就显得很和蔼可亲。
她瞧着并非精明能干，而是个很开朗乐观老太太。笑挂脸上，自然又慈祥，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顾瑾之和母亲过去行礼时候，谭老夫人目光顾瑾之脸上转了转，别有深意。异色一闪而过，就笑眯眯问她：“这位就是顾七小姐吗？”
她不提顾瑾之神医事。
望族名门瞧来，医者到底低贱了些。
“是，老祖宗寿比南山。”顾瑾之道。
谭老夫人便呵呵笑，招手让顾瑾之坐到她身边去，仔细打量了一番，赞不绝口，夸顾瑾之漂亮。
今日来客众多，谭老夫人也不好厚此薄彼，赞了几句顾瑾之，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就让谭家大夫人陪着她们，出去坐席听戏了。
“方才真奇怪……”坐定之后，大夫人悄声对宋盼儿道，“谭家几位夫人和奶奶，垂花门口遇着瑾姐儿，神色就怪怪，说不清楚。就连刚刚老夫人。眼睛也眨了眨，好似挺意外。”
宋盼儿也留意到了。
她还以为是自己多心。
听大夫人这么一说，她心里不由起疑。
“是啊。”宋盼儿道，“我也看到了，特别是他们家二奶奶，跟见了鬼似，要不是三奶奶旁边掐一下，她只怕要失态了……怎么回事？瑾姐儿和她们家没什么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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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时候，谭家众位夫人和奶奶、以及谭家老夫人异色，顾瑾之也看到了。
只是。她素来不爱多想，心里微微思量了下。因为对谭家不太了解，她们异样目光，顾瑾之一时间也猜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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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是咱们多心了？”大夫人笑着对宋盼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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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家人确有些异样，这是肯定。可大夫人和谭家没什么来往，不清楚内情，又不知从何去打听。她心里有了疑惑。也不好总提及，扫了宋盼儿看戏兴，唯有暗暗多留个心眼。
大夫人对谭家不算熟悉，宋盼儿是头次登门。比大夫人还要迷糊。
听到大夫人如此说，宋盼儿也支吾说了句：“也许是……”心里却总不太踏实。
而后。谭家三夫人、四夫人和四奶奶、十一小姐都过来打了招呼，她们神色平和，没什么异样。
宋盼儿和大夫人就交换了一个眼神。
台上一曲未终，酒宴已经摆下。
宋盼儿和大夫人随着众人起身，去了前头花厅坐席，顾瑾之跟身边。
和宋盼儿同桌夫人们，私下里都有些来往，彼此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欢，宋盼儿心头疑云也散开了些。
顾瑾之也挪到了女孩子们那桌。
酒宴吃了大约一个时辰。
吃完之后，众人也没有告辞。
有人依旧去听戏；有人则跟着谭家夫人奶奶们，去谭家后花园逛逛，听闻谭家后花园，菊花和桂花全部盛绽。
谭家西南角，还有个偌大荷塘。
这个时节，莲蓬早已成熟，荷叶尚未凋零，正是好玩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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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厅客人，顿时被分成了三拨。
顾瑾之对游园没兴趣，而宋盼儿和大夫人各有心思，也不愿意到处走，只想赶紧到了时辰离开。
她们复又去听戏了。
听戏人，其实多。
还有很多年轻女孩子内，都陪着长辈听戏。
宋盼儿便想起大嫂车上跟她说话，忍不住抿唇笑。
她和大夫人一直说悄悄话，两人对余下没去逛逛宾客们指指点点。
顾瑾之顺着她们俩目光，看到了很多夫人身边，都带着妙龄少女，胡婕就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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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前几日母亲去向大伯母打听谭家事，就听闻谭家大房八少爷从西北营地回来，已经五军营谋了个差事。
那位八少爷，便是宫里谭贵妃胞弟。他今年二十岁整，正是说亲年纪。
大伯母说今日有人唱戏，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能和谭家结亲，应该是挤破了头？
这果然跟顾家没什么关系。顾家适龄女孩子，都订了亲。
顾瑾之安静坐着，丫鬟们端了茶来，她喝着茶，目光随意就瞟到了不远处胡婕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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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长得不错，可谭家这等门第，选媳妇岂会把容貌放首位？况且和她一样漂亮、出身功勋贵胄小姐也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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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声低笑，已经证实了。
顾瑾之跟胡婕，原本也没什么交情，这件事跟她无关。
她果然又听戏。没有再多言。
一曲唱完，后面是场热闹打戏。
不少夫人小姐们不爱看这种热闹戏，又有谭家夫人们来请，到花园子里走走，就有人离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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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之身上又月事，她不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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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盼儿笑着拉她：“又托懒！难不成要我服侍你大伯母？如今可只有你一个女儿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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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也痒痒，很想去后头荷塘里划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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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说完。胡太夫人冷冷瞥了她一眼。
胡婕很怕这位太夫人，心里抽搐了下，不敢作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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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姑娘大约五六岁，粉雕玉琢，甚是可爱。
顾瑾之被她撞得一个踉跄。
宋盼儿忙扶住了女儿。
谭家六奶奶也忙扶住了这位小姑娘，低声道：“钰姐儿，跑这样急做什么？”然后抱着这小姑娘，对宋盼儿和顾瑾之抱歉道，“这是大爷家四小姐，真是对不住，撞了七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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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之站稳了身子，说了句没事。
宋盼儿也微笑道：“没事没事，小孩子都顽皮……”
那小姑娘被六奶奶抱怀里，不敢看人，低声叫了句六婶：“八叔到了门口，我要去找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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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这才抬眸，怯生生望着顾瑾之，说对不起。
一个字刚刚出口，那小姑娘终于看清了顾瑾之面容。
她倏然挣扎着扑向顾瑾之，大哭道：“姨娘，姨娘！”
六奶奶手里不防备，就被她挣扎着下了地。
小姑娘一头砸到了顾瑾之身上，紧紧抱住了她腰，头埋她腰间，大哭道：“姨娘，钰姐儿乖，姨娘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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