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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想不想跟我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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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厅里剑拔弩张,气氛紧绷到极点,所有人都看着他们。

    宋依诺感觉到握着她手腕的大掌逐渐加重力气,再看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冷冽如锋锐的刀刃,她知道再对峙下去,情况只会变得更糟。

    她央求道:“沈存希,你先走,我马上出去!”

    他们不能一起离开,就算这种行为是掩耳盗铃,也好过他们一起离开,让人臆想纷纷。

    沈存希盯着她没说话,以他的性子,绝不会容忍她退缩,然而看到她慌张无措的样子,他妥协了。

    禁锢着她手腕的大掌缓缓松开,沈存希收回了手,他说:“一分钟,你不出来,我就进来带你走。”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竟是看也没看一眼上位的沈老爷子。

    沈老爷子一张老脸气成了猪肝色,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他怎么生了这么个不孝子,当众与自己的侄媳妇拉拉扯扯,到底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贺老先生目光深沉,之前没怎么接触沈存希这个人,现在倒是有几分欣赏,敢作敢为,乃真性情也,跟当年的沈老爷子,何其相似?

    宋依诺手腕处火辣辣的,她转身,将手从贺东辰手里抽回来,她感激地望着他,“谢谢你,贺先生,告辞了。”

    不过短短几分钟的交锋,贺东辰就感觉出来,沈存希对宋依诺那种强烈的情感与占有欲,他蹙眉,“宋小姐,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宋依诺摇头,沈存希是什么样的性子,她非常清楚,贺东辰送她出去,只怕又要节外生枝,“我先走了。”

    宋依诺转身往大门口走去,身后传来沈老爷子的沉喝声:“依诺,你给我站住!”

    宋依诺脚步顿了一下,继续往外走去。走到大门前时,差点与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撞上。中年男人连忙伸手扶住她,抬头望去,看到她的脸时,他顿时怔住。

    宋依诺向对方道了谢,匆匆迈步而出。

    贺峰看着她的背影匆匆消失在眼前,他收回视线,走进客厅。客厅里的气氛有些古怪,他将公文包交给佣人,走到主位前,向沈老爷子问好。

    沈老爷子沉郁的脸色逐渐和缓,他抬头望着贺峰,贺老先生的几个儿子中,他最欣赏贺峰,只可惜他没有适龄的女儿与之婚配,为此他相当惋惜。好在他的女儿贺允儿与沈存希年龄相差不大,能结为夫妇,倒是弥补了他的缺憾。

    “贺峰,快过来坐,刚才我还和你父亲说到你,好些年没见,听说你升任首席大法官,真是了不起!”沈老爷子赞赏道。

    贺峰浅笑,四十几岁的男人,懂得如何将自己的锋芒收敛,让人如沐春风,他谦逊道:“老爷子谬赞了,对了,刚才出去那位面生得紧,她是?”

    “是我孙媳妇,近来和佑南闹别扭,年轻气盛的不知天高地厚,竟然一纸诉状将佑南告上法庭了。家门不幸哪,让你们见笑了!”沈老爷子的语气,说得好像两孩子闹离婚就是玩过家家,过两天又和好似的。

    贺峰看向大门,陷入沉思。

    贺允儿看着几位长辈神态如常的聊天,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从未存在过,她看向大门处,刚才那个男人就叫沈存希啊,可真霸气!

    要是她也能被那样的男人爱着,她肯定要幸福死。她转头,看见哥哥难得发呆,她说:“哥,你看什么呀?”

    贺东辰收回视线,睨了她一眼,然后不发一言转身往楼上走去。贺允儿见状,看了一眼客厅里聊得投机的几位长辈,她连忙追了上去,“哥,哥,那位宋小姐是沈爷爷的孙媳妇,你可别上心啊。”

    贺东辰前行的脚步一顿,贺允儿追得太急,直接撞到他背上,她条件反射的捂住鼻子,哀呼:“好痛!”贺东辰看了她一眼,没有解释,继续往楼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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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依诺走出别墅,一眼就看见站在白色宾利欧陆旁边的男人,他背影料峭,显得格外孤傲。她缓步走过去,站在他身后,犹豫半晌,她说:“你怎么会来?”

    沈存希心里怒火翻腾,他猛地转过身去,冷笑道:“我怎么会来?那得问问你,既然要向那个渣男求救,就不该把信息发给我。老爷子若真打算把你打包送人,你就是哭死也等不到他来!”

    宋依诺脑子里嗡的一声,她居然把信息错发给他了?难怪他这么生气,“对不起,我……”

    “对不起?宋依诺你知不知道世上最没用最伤人的就是这三个字,从现在开始,你给我闭上嘴巴,我不想听见你说话,上车!”沈存希听见她的道歉,反而更生气了。明知道她希望来救她的人不是他,他还是眼巴巴的赶来了,而她一句“对不起”,显得自己的行为有多么自作多情,多么可笑!

    说完,他转身拉开车门上车。

    宋依诺垂眸看着坐在驾驶座上,俊颜紧绷的沈存希,他的俊脸本就生得棱角分明,这一板着脸,线条更是如精心雕刻过的一般,让人畏惧。

    她缓缓绕过车身,拉开副驾驶座的门,正准备弯腰坐上去,就听他冷声道:“坐后面去,我不想看见你!”

    宋依诺动作一顿,随即关上门,拉开后座的车门上了车。她刚坐稳,车子就如一头愤怒的狮子咆哮着冲出去,速度之快,似乎下一秒就会穿墙而过。

    宋依诺吓得连忙闭上眼睛,身体忽然往一边倾斜,她吓出一身冷汗,睁开眼睛,就见车子驶出了大门,她吓得不轻,抖着声音道:“沈存希,你开慢点,我还不想死。”

    “是么,是不想跟我死在一起吧?”沈存希声音极冷,去透着让人惊心的偏执。

    宋依诺咬紧牙关,不再吭声。他若存心曲解她的意思,她说什么都是错,还不如让他发泄发泄,等气消了总会慢下来。

    沈存希抬眸看了一眼后视镜,见她咬着唇不吭声,他心里又寒又怒,像困着一头野兽,横冲直撞,却怎么也寻不到出口。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金域蓝湾外面,宋依诺已经吓得去了半条命,她打开车门,脸色惨白的滚下车,刚站稳,身后的车子再度如离弦的箭急射出去。

    她站在马路边上,看着那辆白色宾利欧陆迅速消失在街头,她怅然若失的收回目光,转身往小区里走去。

    贺家书房,沈老爷子离开以后,贺老先生与贺峰移步到书房,贺老先生看着儿子,他说:“贺峰,刚才沈老的态度你也看见了,你对这门婚事怎么看?”

    贺峰想起刚才在别墅外看到的那个男人,他说:“爸,沈存希这个人不是简单的人,他若不愿,也必不会受沈老摆布。而且他刚与前妻离婚,虽说性格不合,但是让前妻净身出户,这也太有悖常理。我担心允儿嫁过去,沈存希未必能给她幸福。”

    “豪门婚姻不就是如此,幸不幸福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允儿性格活泼善良,我相信她一定能讨得沈存希欢心。”贺老先生是极欣赏沈存希的,但是刚才看他对宋依诺的态度,他隐隐忧心。

    “我听说唐佑南夫妻的离婚官司是你的门生在审判?”贺老先生突然问道。

    贺峰点了点头,“是,再过两天就要开庭了,爸,您怎么突然提起他们?”

    “你刚才没回来,所以没有瞧见,我总觉得刚才那一幕有点惊心动魄。”贺老先生思忖道,他抬起头来,说:“贺峰,你叮嘱你的门生,无论如何,这场官司都不能判离。”

    “爸,您为什么要这么做?”贺峰不解。

    贺老先生望着儿子,想要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解释,他说:“你听我的就是了,让佣人去叫允儿下来,我有话要问她。”

    贺峰见状,只好作罢,转身吩咐佣人叫允儿小姐下来。

    十分钟后,贺允儿蹦蹦跳跳的闯进书房,看见父亲也在,她立马站直,装出一副淑女的样子,慢慢走了过去,中规中矩道:“爷爷,爸爸!”

    贺老先生朝她招了招手,“允儿,到爷爷身边来,爷爷有话要问你。”

    贺允儿看了父亲一眼,然后走到贺老先生面前,也不敢撒娇了,她说:“爷爷,您要问我什么?”

    “允儿,我刚才在跟你爸商量,她已经不小了,想先把你的婚事定下来,你觉得沈存希这个人如何?”贺老先生和蔼的问道。

    贺允儿想起刚才在楼下看到沈存面的情形,那个男人周身有着独特的魅力,是个让人心动的男人,她微微红了脸,娇羞万分道:“爷爷,人家才见过他一面,哪里知道他如何?”

    “那你想不想多见他几面,或者天天见面?”贺老爷子软了声调,看允儿这模样,也是少女含春的娇羞状,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爷爷,我不理你了!”贺允儿站起来,害羞的跑了出去。

    贺老爷子收回目光,意味深长的看着贺峰,“看来允儿对沈存希一见钟情,贺峰,如果不想这桩婚事出现意外,就不要让唐佑南与宋依诺离婚。”

    有婚姻的约束,沈存希到底还不敢太肆意妄为,若是没了婚姻的约束,只怕无人能阻挡他们在一起。

    贺峰想起刚才在大门口险些撞见的女孩,心里头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那孩子看起来那么年轻,居然已经和唐佑南结婚五年了。

    沈老爷子离开贺宅后,他坐在后座,想起刚才沈存希带走宋依诺的模样,一阵心惊肉跳。沈家出了这么一段孽缘,真是家门不幸!

    “阿威,查到照片是何人寄过来的了吗?”

    阿威坐在前排副驾驶座,他侧身望着沈老爷子,毕恭毕敬道:“老爷子,对方很狡猾,我们找到送来照片的那个人,但是他说他不认识,那人给了他一千块,让他把照片送过来。”

    沈老爷子捻着胡须,皱眉沉思,“看来是有预谋的,暂时不用管他们,他们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是,老爷子,您想好了真的要跟贺家联姻吗?四少个性桀骜不驯,他未必会听从您的安排。”阿威忧虑道。

    沈老爷子厉目一划,“他不听也得听,这件事由不得他。”

    “那少奶奶那边……”阿威迟疑的问道。

    沈老爷子眯了眯眼睛,苍目里精光湛湛,他说:“宋依诺想离婚,贺家那边未必会让她如愿。我还得谢谢那个不肖子今天闹这么一出,让那老头子心生警惕。他若想把孙女嫁给那不肖子,一定会出手阻拦。阿威,你别忘了,贺三少是首席大法官,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影响这场官司的审判结果。比起佑南和颜姿费尽心机去讨好宋依诺,妄图制造证据改变审判结果更管用。”

    阿威细细思量了一番,莫名感到心惊,老爷子竟把每个人的心思都算计得这么精准,利用贺家之手来阻止宋依诺离婚,他不但就能从这件事里脱身出来,而且还不惹四少怨恨,此计真是妙哉!

    “老爷子,万一贺家不肯呢?”

    “哼,就凭那老头子看到那不肖子时眼冒精光,我就敢打赌,他一定希望联姻。不信我们就看这场离婚官司的审判结果,就知道贺家的态度了。”沈老爷子面露得色,那不肖子脾气是臭,但是不管是能力还是外表,都是万里挑一的。贺老头子眼高于顶,普通孙女婿怎么看得上眼,所以他一定希望把孙女嫁给他。

    阿威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沈老爷子偏头望着窗外迅速倒退的街景,如今每一步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为什么他心里还是这么不踏实?他的五个儿子中,这老四是最让他捉磨不透的,他真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宋依诺从电梯里走出来,她一眼就看到站在公寓门外的唐佑南,她皱了皱眉头,“你怎么来了?”

    唐佑南听到电梯“叮”一声开启,他抬起头来,就看到宋依诺从电梯里走出来,她身上穿着一条浅蓝色抹胸长裙,头发绾在脑后,画着淡妆,让人眼前一亮。

    “依诺,你今天真漂亮!”

    宋依诺如今面对唐佑南时,总觉得不自在,她没有拿钥匙开门,她答应过沈存希,不会再放任何异性进她家。“你来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唐佑南满腔的喜悦被她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心凉了半截。

    宋依诺转身走到电梯旁,按了下行键,电梯开启,她望着唐佑南道:“回去吧。”

    唐佑南神情转冷,“依诺,你就一定要这么拒我于千里之外吗?”

    “唐佑南,我的律师告诉我,你向法院提交了新的证据,你为了阻止我离婚,是不是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你现在站在这里,是不是也是作秀的一部分?”宋依诺的性格隐忍,就算对谁不满,也很少直接说出来,要不是她现在心情太差,她也不会这样直接的质问他。

    唐佑南看着面前尖锐的女人,他心里有片刻的慌乱,随即又镇定下来,“依诺,你胡说什么?”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要放下身段来迁就我,但是既然我提出离婚了,就绝不会再回头。这段婚姻,我们僵持了五年,如果你还有良心的话,就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吧。”宋依诺说完,转身拿钥匙开门。

    唐佑南怔怔地盯着她的背影,一颗心突然空得找不到边际,在宋依诺与他擦肩而过时,他忽然从她身后抱住了她,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窝上,感觉到怀里的娇躯瞬间绷紧,他的心揪得发疼,“依诺,我们好好过,不好吗?”

    宋依诺痛苦的闭上眼睛,声音飘渺,“从你第一次将女人带回我们的家时,就已经注定了我们再也无法在一起了,这些年来,我一直不肯接受现实,逼着自己活在过去,活在与你相爱的那段美好时光里。我以为这样我就能忘记你给我的伤痛,只记住你对我的好。可是五年过去了,现实把我对你的爱磨得一滴不剩,我们回不去了,你放手吧。”

    唐佑南俊脸上满是痛苦,“依诺,对不起,这些年我没有好好珍惜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爱你,好吗?”

    宋依诺摇头,她伸手拿开他的手,缓缓从他怀里退出去,她轻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唐佑南嗓子上像堵了一团棉花,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看着她走进公寓,身影消失在门后。他抱着头痛苦的蹲下来,是不是现在不管他怎么挽回,都不管用了?

    韩美昕回到清水湾别墅,一眼就看到别墅门口停着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这么骚包的颜色,自然不是薄慕年那种高冷的男人会喜欢的,再看上面连牌照都没上,她看了一眼别墅内,莫非家里来客人了?

    韩美昕走进去别墅,在玄关处换了鞋子,她走进客厅。

    薄慕年坐在沙发上,正在看财经新闻,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来,看到韩美昕走进来,他挑了挑眉,冷声道:“不是让你今天在家休息,瞎跑什么?”

    韩美昕看到他,就想起昨晚他对她所做的事来,虽然她性格大大咧咧,但是此刻也难免有点害羞。她不敢看他的眼睛,目光东瞅瞅西瞅瞅,瞅到客厅里的钟,她不自在的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薄慕年拿起搁在茶几上的药盒,从沙发上站起来,他很高,腿很长,气场很强,无形中给人一种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他一步步向她走去,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她心上,让她心房一阵紧缩,她下意识后退了两步,薄慕年已经近在眼前,他身上的古龙水味道扑鼻而来,他的气息瞬间包围了她。

    薄慕年定定地瞅着她,目光专注,韩美昕不自在的移开视线,落在他宽阔的肩膀上,他好高,她好像就他肩膀那么高,“你还没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不喜欢我这么早回来?”薄慕年问道,他发现她虽然努力在装无所谓,其实表情已经流露出她心里的紧张。

    韩美昕发现他又上前一步,她的鼻子似乎能感觉到他衬衣上传来的冷气,她脸红了红,又往后退了一步,“不是啊,只是诧异。我听沈存希的秘书说,你的时间观念很强,从不迟到早退,所以就问问。”

    薄慕年一愣,逗弄她的心思忽然间就烟消云散。坐在会议室里,他听着下属们的汇报,脑海里映出的是女人既痛苦又欢愉的表情。他想,昨晚他一定太过狼狠了,早上醒来时,他检查了她的伤口,有些惨不忍睹。

    他没有等会议结束就提前离开,开车去药房买了药,就往家里赶。回到别墅,他却扑了个空,管家告诉他,大少奶奶出去了。

    他没有给她打电话,也没有之前那样迫切想要见到她。他边看电视边等,这一等就是三个小时。他感到很诧异,他居然会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等待上。

    他将手中的药盒递过去,声音硬梆梆的,“给你买的,一会儿自己上点药。”

    韩美昕看着他修长漂亮的大手上,静静躺着的那只药盒,她没有伸手去接,“什么药啊,我没有受伤,不需要。”

    薄慕年一番好意,被她拒绝,神情更冷,他抓住她的手,将药盒塞进她掌心,然后道:“看完你再说需不需要,实在不需要就麻烦你扔垃圾桶。”

    韩美昕呆呆地看着转身走回沙发的男人,他好像生气了,可她什么也没说啊。她垂眸,盯着手里的药盒,当她看到X处用药四个字时,顿时明白这是什么药,她跟捏着一个烫手山芋一样,拿着也不是,扔掉也不是,脸颊火辣辣的烫了起来。

    这人!

    韩美昕到底脸皮薄,捏着药盒蹬蹬的跑上楼去。

    薄慕年竖着耳朵听身后的动静,听到她跑上楼的脚步声,他回过头去,看着她刚才站立的地方怔怔出神。半晌,他站起来,往楼上走去。

    韩美昕回到卧室,她气喘吁吁的坐在床边,低头看见掌心里紧攥着的药盒,她忙不迭的扔到床上。这妖孽,好端端的怎么去买这种药,真是让人羞得恨不得扒条地缝钻下去。

    可下面真的隐隐作痛,她看了一眼药盒,又拿起来,往洗手间走去。

    韩美昕上完药出来,心情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虽然还是觉得不自在,但是她不能一直躲在卧室里。她打开门,往楼下走去。

    来到客厅,薄慕年已经不在那里了,电视还在播放财经新闻,她在楼下转了一圈,都没有看到薄慕年,她放松下来。

    看到别墅门口停着的玛莎拉蒂,家里没来客人,那辆跑车莫非是……

    她的脚步不受控制的向别墅外走去,站在跑车前,她双眼都在放精光,谁说只有男人爱车,女人也爱车。她趴在车窗上,往里面张望,可是深色的膜让她连方向盘都看不见。

    她很捉急,越是看不见,心里就越是痒,越想看见。

    薄慕年接了通电话,从楼上下来准备出门,刚走到大门口,就看到某个女人撅着屁股趴在跑车上。那动作忽然让他想起昨晚的某个场景来,一股燥热从小腹处升起,他口干舌燥的移开视线,以拳抵着唇,轻咳了一声。

    韩美昕到他声音,连忙站直身体,她尴尬的指了指跑车,“你换车了?”

    薄慕年没吭声,抬步向她走去,火红色的跑色衬得她粉面桃花,格外靓丽。他心中一动,伸手将她按在跑车上,忽然俯身吻住她。

    唇齿缠绵间,韩美昕的呼吸瞬间乱了,心跳加速,血液逆流。她双手抵着他结实的胸膛,想要闪躲,却被他扣住后脑勺。

    耳边所有的声音都远去,她的反抗最后变成了迎合,直到他气喘吁吁地放开她,他眼中欲念强烈,他错开眼神,盯着她身后的跑车,嗓音暗哑道:“什么时候,我们在这车里做一次?”

    韩美昕还没从刚才那激烈的吻里完全清醒过来,听到薄慕年的话,她有些迷茫,“嗯?”

    薄慕年却松开了她,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串车钥匙塞进她手里,转身上了自己的专属座驾。韩美昕站在跑车旁,看着他的车缓缓从她身边驶过,她突然回过味来。

    低头看着安静躺在她掌心的车钥匙,她的耳根子红透了,这人果然是个妖孽!送她跑车居然是……她看着跑车,突然觉得手中的车钥匙也是烫手山芋。

    薄慕年开车来到觐海台私人会所,包间里该到的人都到齐了。他走到沙发旁,在沈存希身旁坐下,看他满脸郁气,他挑了挑眉,“还没搞定?”

    其他几人纷纷竖起耳朵偷听内幕,刚才他们几个到了,就发现沈存希不对劲,一直没问,就等老大来了再说。这会儿都忍不住想知道沈存希发生了什么事。

    沈存希端起茶几上的酒杯,一饮而尽,他站起来,“你们玩,我先走了。”

    薄慕年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还没搞定,他站起来追出去,在走廊上截住他,他说:“我教你的法子没用?”

    沈存希抬头望着他,他摇了摇头,“舍不得。”

    薄慕年忍不住调侃,“有出息了啊,所以不忍折磨她,就折磨你自个儿?小四,我倒是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痴情种!”

    沈存希身上满是酒气,刚才他们没来之前,他就已经喝了一瓶威士忌。明明想将自己喝得烂醉如泥,没想到越喝反而越清醒了。

    “我送你回去。”薄慕年看他醉醺醺的,实在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回去,他抓住他的胳膊,往电梯间走去。

    来到会所外面,门童已经把车给他开过来,他将沈存希塞进后座,转身上车。车子驶了一段路,他看向后视镜,沈存希趴在后座上一动不动。

    他收回视线,注视着前方的路况,他忽然掉了个头,与去依苑的方向背道而驰。他一边开车一边拿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号码,电话很快接通,那端传来熟悉的女声,“给宋依诺打电话,让她下楼接人。”

    韩美昕一脸的莫名其妙,“接人,接谁啊?”

    “你打电话就是。”说完,薄慕年挂了电话,将手机丢回橱物格,他看着面前浓浓的夜色,那段失败的感情告诉他,看上了就动手,不要让别人捷足先登!

    宋依诺接到韩美昕的电话,也是一脸茫然,但是她还是下去等了。她打开单元门,一团黑影扑了过来,她踉跄着后退两步,背抵到墙,她连忙伸手接住,怀里暖热,她才发现扑过来的是个人,还是个男人。

    熏人的酒气扑鼻而来,她皱了皱眉头,就着楼梯间昏暗的灯光,她看清了男人的五官轮廓,她心里一惊,怎么是他?

    薄慕年双手随意的搁在西裤口袋里,目光沉沉地盯着宋依诺,“宋小姐,小四就麻烦你照顾一晚了。”

    “薄先生……”宋依诺见他转身就走,她连忙喊他,结果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郁闷极了,她低头看着头枕在她肩上的沈存希,薄慕年将喝醉的他扔给她,是几个意思啊?她现在要怎么办?把他带回家去?

    她头痛死了,早知道就该问清楚韩美昕要她接什么人,接这么个烫手山芋回家,会出大事情的。

    她站在楼道里,纠结了一会儿,现在虽然过了下班高峰期,但是随时会有人进出,让人看到沈存希总归不太好。她架起他,一手穿过他的腋下,一手将他的手臂搁在肩上,扶着他走进电梯。

    沈存希上车那会儿,其实还有意识,他听到薄慕年给韩美昕打电话,就知道他要把他送到这里来。在车上眯了一会儿,酒意就上来了,这会儿他几乎已是烂醉如泥,全身的重量都搁在了宋依诺身上。

    宋依诺将他扛回到家门口,累得手都在发抖,拿钥匙开门,好几次才套开门。她扶着沈存希进了公寓,腾不出手来开门,她只得先将他扶进去。

    好不容易走到沙发旁,她将他扔到沙发上,她累得直喘气,“看着这么瘦,怎么这么沉?”她抬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转身去关门。

    关了门,她在玄关处站了一会儿,才迈进客厅。她站在沙发旁,看他靠坐在沙发上,双眼紧闭,她慢慢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来。知道他没有意识,她才敢放肆的打量他,“还在生气吗?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喝酒伤身你不知道吗?”

    宋依诺每问一句,心底压抑的情感就泄露一分。要不喜欢他,真的很难。他是一个多么容易让人心动的男人,他对她好,在她每次狼狈的时候都出现在她身边。

    可是就是这样的男人,让她碰不得爱不得,时刻揪着心。

    看他一动不动的靠在沙发上,她欠起身来,握住他的大手,脸颊缓缓贴在他掌心。有许多话,她不能说出口,有许多事,她也不能做,只能在他意识不清时,这样静静地握住他的手,宣泄一下心里满得快要溢出来的情感。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宋依诺才放开他的手,起身回房。

    黑暗中,沈存希忽然睁开眼睛,他抬起手,手心里还残留着她脸颊的温度,他缓缓握紧了掌心,他要是还信她对他没感觉,他就是猪!

    翌日清晨,宋依诺清醒过来,她盯着天花板,有一瞬间的迷茫,随即她想起了什么,连忙起身下床。拉开卧室门,她听到洗手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她推开门,看到站在马桶边的沈存希,她欲出口的话生生卡在嗓子眼上,然后转变成一声尖叫。

    “啊!”宋依诺连忙闭上眼睛,转过身去,她羞得红了脸,“你上厕所为什么不锁门啊?”

    沈存希淡定地看了她一眼,继续放水。宋依诺听着身后的水声,她脸红耳赤,忿忿的转身离开。进了厨房,她抚着发烫的脸颊,站着发了会儿呆,才开始洗米做早饭。

    沈存希从洗手间里出来,他晃到厨房门口,倚在门框上,他看着宋依诺,说:“有没有新的牙刷?”

    宋依诺听到他的声音,她浑身僵了一下,转身走出来,走进卫生间,她从橱物格里拿了一只新的牙刷出来,一转身,差点撞到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沈存希,她的心漏跳了一拍,“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吗?”

    “有声音,你没听见。”沈存希拿过她手里的牙刷,径直拆开包装,然后在水龙头下冲洗了一下,挤上牙膏。见宋依诺要出去,他出手如电,迅疾的抓住她的胳膊,说:“你还没洗漱,一起吧。”

    宋依诺不想跟他待在同一个空间里,她怕自己会紧张得窒息。可胳膊上如铁的大掌却不容她拒绝,他将牙刷塞进嘴里,然后把她的牙刷递给她。

    “我要去看火。”宋依诺不肯接,沈存希不说话,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半晌,她妥协了,接过牙刷,挤上牙膏,然后塞进嘴里。

    沈存希放开她,一晚宿醉,他心情居然很舒畅。他看着镜子里的他们一起洗漱的样子,感觉像一对寻常夫妻,他的嘴角缓缓翘了起来。

    宋依诺感觉很不自在,越是清楚自己对他那份难以抵抗的感情,她就越无法坦然面对他。她眼睛东瞟西瞟,就是不敢瞟向镜子里。

    沈存希见她不看自己,他伸手沾了点嘴边的泡沫,往她脸上抹去。宋依诺躲闪不及,被他抹了个正着,她连忙擦脸,皱着眉头嫌弃道:“沈存希,你恶不恶心啊?”

    沈存希没想到她居然嫌他恶心,他气炸了,他沾了嘴边的泡沫,又往她另一边脸抹去。宋依诺气不过,直接拿出牙刷往他脸上抹,泡沫沾了他一半俊脸,他的模样看起来很滑稽,她开怀大笑起来,“沈存希,你成圣诞老公公了。”

    沈存希看着她的笑颜,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他拿着牙刷晃了晃。宋依诺大惊失色,吓得连忙举起双手,“沈存希,你不要乱来。”

    沈存希笑得奸诈,晃着牙刷走过去,阴恻恻道:“你刚才刷我刷得痛快,现在也该换我了。”

    宋依诺尖叫一声,“是你先动手的,不能怪我!”

    “过来,让我乖乖刷一下,我就放过你。”沈存希将她逼到墙角,拿着牙刷要往她脸上抹去。宋依诺大叫:“好恶心啊,不要!”她拼命躲,还是不躲过他的毒手。

    宋依诺恼了,也不管脸上的泡沫恶不恶心了,她拿着牙刷反攻,两个人跟孩子一样,在洗手间里打来打去。沈存希节节败退,腿抵到浴缸,宋依诺忽然用力,将他推了进去。

    只听“扑通”一声,浴缸里溅起了无数水花。

    宋依诺一愣,看着跌进浴缸里的沈存希,她边笑边过去拉他,还很没诚意的道歉,“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我拉你起来。”

    宋依诺说着,把牙刷放回嘴里,她走过去拉他。

    沈存希全身都湿透了,他看着走过来的宋依诺,还有她那没什么诚意的道歉,坏心一起,伸手握住她伸过来的手,将她往浴缸里拽去。

    宋依诺惊得张嘴,牙刷掉进了浴缸里她也顾不上,她急道:“沈存希,你别闹了,快点起来啊。”

    沈存希用力拽她,坏笑道:“要湿大家一起湿,来嘛,陪我一起湿。”

    宋依诺吓得连忙摆手,“我不要,你快放手,我不要湿身!”

    沈存希手腕微一使力,就将她拽进了浴缸里,跌坐在他身上。溅起的水花扑了他们一头一脸,宋依诺大叫一声,她全身都湿透了,她连忙从他身上爬起来,要往浴缸外爬去,刚爬了一半,又被沈存希拽了回去。

    来来回回几次后,她怒了,掬起水就往沈存希俊脸上泼去。沈存希被她一捧水泼得睁不开眼睛,头发粘在额头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性感。

    他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水,也学她的样子往她身上泼水,宋依诺一边尖叫一边反击,两人就在浴缸里玩起了水仗。

    宋依诺头发湿透了,水顺着她精致小巧的下巴滚落下去,滚进了胸口。她衣服湿湿的粘在身上,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沈存希目光幽深的落在她胸口,心里忽然产生了一股强烈的渴望,他突然起身朝她扑去。

    宋依诺以为他要玩新招术,连忙抬手去挡,结果没有挡住,反被他压在浴缸上。她感觉到他身体产生的反应,全身一僵,不敢动了。

    “沈存希,你……”他的目光太过炙热,凤眸里那抹欲念让她格外惊心。她想要撑身站起来,却被他压得严严实实的。

    沈存希静静地看着她,她脸颊上黏着头发,他伸手温柔的将头发拂到她耳后,他看着她的小脸,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他说:“依诺,我要吻你了。”

    宋依诺倏地撑大双眼,然后看见他低下头来,噙住她的唇。

    唇上清凉的薄荷味让她脑子嗡的一声,所有的意识都远去,唇上的力道在加重。宋依诺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失控,她脑子一片警醒,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在他意乱情迷时,猝不及防的推开他。

    沈存希被她用力一推,重新倒进了浴缸里,扑通溅起无数水花。宋依诺迅速从浴缸里爬起来,片刻不敢停留,跨出浴缸逃也似的离开浴室。她逃回卧室,背抵着门,心脏砰砰的直乱跳。

    沈存希看着那道逃之夭夭的身影,他凤眸微眯,迟早有一天,他要将她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他从浴缸里站起来,衣服全湿了,他索性脱了衣服,站在花洒下冲了个澡,然后弯腰捡起牙刷,也不分是她的还是他的,他随便拿了一只塞进嘴里继续刷牙。

    洗完澡,他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他拿起搭在浴室里的粉色草莓浴巾,随意的裹在腰上,拉开门出去。

    宋依诺平复了心情,她换了身衣服走出去,她闻到一股焦味儿,她突然想起厨房里还在熬粥,她连忙跑进厨房,锅里的水已经全扑了出来,淌了满地都是。

    她手忙脚乱的关了火,打开锅盖,里面的粥黑黄黑黄的,全焦了。她捂着额头呻吟了一声,只得洗锅重新熬粥。

    将米放下锅,她转身拉开冰箱,看到昨晚买的黄豆芽,她拿出来,做了碗醒酒汤。刚端出来,就见沈存希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他头发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水。他上半身不着寸缕,露出结实的胸肌和腹肌,腰间系着一条浴巾,很眼熟,上面的草莓图案提醒她,那是她的浴巾,这人……

    见她看过去,他抬起头望着她,目光深暗,她连忙垂下目光,将醒酒汤放在餐桌上,她说:“我给你做了醒酒汤,吃一点吧,能缓解醉酒后胃里的不适。”

    沈存希抬腿走过去,宋依诺不自在的后退了一步,她想起刚才在浴缸里那一吻,她尴尬道:“我去洗脸。”

    沈存希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洗手间门后,他拉开椅子坐下,豆芽汤闻起来很香,他拿勺子喝起来。

    宋依诺走进浴室,差点被什么东西绊倒,她稳住身体,低头看去,就见一条黑色子弹内裤大赤赤的躺在她脚边,一股血液冲向头顶,她面红耳赤的瞪向浴室门,所以,那个妖孽浴巾下什么也没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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